字本位？词本位？

——读徐通锵先生“字和汉语研究的方法论”有感

作者：江北宁

看了徐通锵先生“字和汉语研究的方法论”一文，徐先生说“近百年来的汉语研究，特别是其中的语法研究，把‘字’逐出语言而代之以词和语素，这在方法论上无异于‘张冠李戴’”，这个观点是正确的。

但是徐先生“语义型语言和语法型语言在结构原则上的差异”的理论有商榷的余地。徐先生说“汉语是语义型语言，它的基本结构单位是‘字’；印欧系语言是语法型语言，它的基本结构单位是‘词’”。徐先生把汉语和英语的区别看成是字和词的区别不符合实际情况，因为汉语和印欧系语言（以下以英语为代表）的书面语言都有字和词。不仅是徐先生，很多语言学家都没有注意到汉语的字和英语word的共同点；这也是字本位、词本位争论不休的原因。

首先要搞清楚什么是本位（基本单位）？语言有音形义，它们是口头语言的声音、书面语言的形状、以及大脑思维的意义（概念）。由于意义必须通过口头语言或者书面语言表达，可以说意义“没有”自己的单位，意义的单位就是口头语言或者书面语言的单位。

口头语言的单位是音节和音素等；书面语言汉语的单位是字、词、句子等，英语的单位是word、phrase、sentence等。本位是书面语言里能自由运用的最小语言单位（简称最小单位）；是不是本位的关键在于是不是最小。

英语word是最小单位，所以是英语的本位。word有人翻译为字，有人翻译为词；翻译为“字”不够准确，因为汉字没有多音节，翻译为词则是错误的。我举几个例子，大家一看就会明白什么是英语的词。例如：flower pot、花盆；hard drive、硬盘；soft ware、软件；credit card信用卡。两个word才是词；把word当成词是“语义型语言和语法型语言在结构原则上的差异”理论错误的原因。

搞清楚了word相当于字，不是词，英语也是“字本位”就毋庸置疑了；但是汉语为什么会出现词本位理论？因为现在不造字，造词代替了造字。为什么不造字？因为我们的口头语言已经发展到使用两个音节（多音节）表达一个意思（本位），单音节汉字无能为力；我们没有声音符号，无法造多音节字，无法造多音节本位。用字当声音符号，造出来不是多音节字，而是词。

这种词是两个字声音的结合，这种词的意思和字的意思可能有点关系，也可能一点关系也没有。词典里的词大多数是这种词，我就管这种词叫词典词。正常的词除了两个字声音的结合，更是两个字意思的结合。

不造字不等于没有字，我们仍然使用字；加上现在有两种词：正常词和词典词；有些专家学者不仅忽视了字的存在，也忽视了正常词的存在，这样就出现了词本位理论。

下面是英语汉语字词对比的表格：

从这个表格可以看出，我们的词多了一种，字少了一种。我们需要多音节字，多音节本位；我们不需要词典词，词典词造成字义词义的混乱。

词典词应该是多音节字、应该是本位，可惜不是；如果用汉语拼音写词典词，就是多音节字，就是本位了，这是另外的话题了。

中国语言学界本来就没有搞清楚什么是词，再把字混进来，就更不辨菽麦了。什么是字？什么是词？目前是中国语言学界首要的问题；把词当成最小单位是只看表面现象，有点像中世纪的地心说；汉语拼音可以写多音节字，是先进的书面语言，有点像日心说，目前还不被接受；中国语言学界需要一次彻底的思想大解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