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谈彭泽润“词本位”概念错误的原因

彭泽润教授是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学科带头人；但是，他的“词和字研究”一书中某些理论有商榷的余地。

一、词本位概念是空中楼阁

彭泽润说“我们应该明确：‘词’是最小又自由的形式和内容结合的静态备用的语言实体单位；‘字’是最小又自由的视觉的静态备用的语言形式单位；‘音节’是最小又自由的听觉的静态备用的语言形式单位。”①

彭泽润又说“如果说语言的基本单位是‘词’，正如语音的基本单位是‘音节’，那么文字的基本单位自然是‘字’。可是偏偏有人提出汉语的基本单位是词还是字的问题，不能看到‘字’和‘词’的本质不同，偏偏有人不能看到‘字’和‘字母’的共性，偏偏有人不能正视‘字式书写’的落后和‘词式书写’的进步。”②

我把彭泽润的意思简化为：

语言的基本单位是“词”；

语音的基本单位是“音节”；

文字的基本单位是“字”。

我的看法是：语言分为口头语言和书面语言，语音的基本单位就是口头语言的基本单位，文字的基本单位就是书面语言的基本单位。也就是说语言的基本单位只能是“音节”或者“字”，不可能再有其它基本单位；所以说“语言的基本单位是词”这句话是无中生有。

二、彭泽润把汉语的“字”和英语的“字母”混为一谈

彭泽润说“其实把字和语言联系起来的人，在说英语的民族的人中也有，因为文字就是记录口语的嘛。查找《牛津英汉双解词典》，letter词条下的义项除了“字母”(字) 以外，还有‘书信’、‘书籍’的意思。但是英语是区分word(词) 和letter(‘字’, 只是汉语翻译成了‘字母’) 的。使用英语的人面对汉语letter又觉得不同, 就叫做character。”③

我的看法是：一字多义在汉语英语中都是很正常的事，一字多义是指一个字在不同的句子里有不同的意思，不是在一个句子里有这个意思同时又有那个意思。

不是“使用英语的人面对汉语letter又觉得不同，就叫做character”，而是汉语根本就没有letter；汉字是character，character不是汉字的意思。如果彭泽润认真读一读双解词典的英语解释，可能就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。letter是代表语音的符号，没有意义；汉字的字是有意义的，有本质的区别。

word是英语的最小单位，准确地说是英语书面语言的最小单位，彭泽润也认为，汉语书面语言的最小单位是字。如果他真正理解了word的英语解释，一定会反对词本位的理论。英汉字典只是一个大概的意思，理论研究一定要看英语解释英语的字典。

如果彭泽润把“语言的基本单位是词”和“文字的基本单位是字”正确地翻译成英语，他大概就会发现问题在哪里了；俗话说，有比较才有鉴别。（这里没有贬低彭泽润英语水平的意思，而是说这两句话几乎无法准确地翻译，因为有的概念不对等。）

三、词式书写为什么行不通

彭泽润说“任何文字都会有字和字的距离，但是不是任何文字都有词和词的距离。当字的距离和词的距离同时存在的时候，词的距离一定大于字的距离，所以人们在没有对比的情况下很容易忽视字的距离，只注意词的距离。”④

我的看法是：任何文字都不需要词和词的距离；因为已经有了字和字的距离。彭泽润的这个错误是因为把letter当成字，把word当成了词；英语的word是字，英语的词是两个word组成的。例如：flower pot花盆、hard drive硬盘、operation system操作系统、等等。

彭泽润词式书写理论错误的原因很简单；其实上个世纪中叶就有人提出词式书写，但是提出的理由不一样。因为有人发现某些词的意思不是两个字的意思，于是就提出词式书写来提醒人们注意这不是两个字，是一个特别的词；最后发现行不通，什么原因行不通，一直不得而知。

真正的原因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。现代汉语词典有大约6万个词，这些词都可以算是“意思不是两个字的意思的某些词”；由于计算机的快速发展，现在有了语料库，根据国家语委“2008年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”统计的词种数是2,261,272个（226万多），实际数量只会比这个数字多。也就是说需要词式书写的词还不到百分之三；绝大多数的词不需要，这就是行不通的真正原因。

再说词式书写是治标不治本，不能根本解决词义字义干扰的问题。我很佩服彭泽润的坚持精神，估计他明白这个道理后就不会再坚持词式书写了。正确解决词式书写的方法是用汉语拼音写词典词。

我无意贬低彭泽润教授的学术成就，这里只是不同的学术观点之争。

注释全部来自彭泽润教授“词和字研究”一书

①第24页，1-3，“词”和“字”的语言地位

②第27页，2-1-3，从文字的系统性中完善残缺的概念

③第38页，2-2-4，正确认识字跟口语单位的关系

④第29页，2-1-3，英语和汉语书写方式的差别